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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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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舊是被噩夢給驚醒的,醒的時候還是半夜,發現出了一身冷汗,睡的還沒有暈的時候安穩,娜塔莉有些自嘲的想到,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來了一些野獸的叫聲,這才意識到火依舊熄滅了。

那孩子呢?好在依舊恢覆了一點力氣,娜塔莉借著少許月光,發現馬克思正躺在熄滅了的火堆旁邊,活動了一下手腕,現在的自己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了。

扶著樹幹,站起來也扭動了一下腳腕,身上並沒有扭傷或者什麽,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,雖然手臂和腳上有些此傷口還未愈合,不得不說從空中墜落後只受這麽一點傷真是太幸運了。但是直覺告訴自己,這一切似乎並沒那麽簡單。

這麽說雖然有點不負責任,但是娜塔莉真心覺得,這個小孩有問題。且不談飛機失控究竟與他有沒有關系,只說他是怎麽從集中營裏逃出來的這個問題便很令人深思了。

那個地獄般的地方,娜塔莉有看過一些文件和資料,那裏也只是淺顯的談到了集中營的不人道,其中的艱辛,比起前線來說可能更加恐怖。

在前線的他們是在反擊,是在為了勝利而戰鬥。集中營裏的人們沒有反擊的能力,他們甚至被奪去了名字,只剩下編號,被當成各種試驗品,那裏不存在人類。

多少人企圖逃跑,那麽又有多少人成功了?許多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,這個孩子是怎麽做到的,而且,他是怎麽從波蘭逃到奧地利靠近意大利的邊境的,這段距離可一點都不近。

娜塔莉放輕了腳步靠近了馬克思,就算是睡著了他的臉上還是可以看出對於這個世界的不滿和仇恨。

小小年紀就滿懷恨意,他經歷了一些什麽。娜塔莉思考著如果把這個孩子帶回軍隊駐紮地到底安不安全,如果是德國人故意把他放出來的怎麽辦,給他身上放置好信號接收器,不管他知不知情,這種情況下直接帶回營地會很冒險。

但是,說不定能在他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,娜塔莉皺著眉頭思考著,也許可以救出更多的人也說不定。

靠著在學院裏面學習的那些野外求生技巧,娜塔莉很快就把火再次點燃了起來,至少這讓夜晚可以安全一些,動物們都懼怕火光,幸好自己醒來了。娜塔莉拿著小木棍挑動了一下火堆,扭過頭去看了一眼這孩子,思索著自己的下一步。

黎明的到來驅散了夜晚的寒冷,就算現在已經是入秋了,奧地利的晝夜溫差依舊較大,娜塔莉覺得自己是時候要叫醒馬克思了,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。

“馬克思,我們得走了。”稍微包紮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傷口,娜塔莉熄滅了營火,並且努力掩蓋住了它曾經存在的痕跡,但是即使她都做完了這些事情,馬克思似乎還是沒有醒。

有一種不好預感的娜塔莉蹲下身來,手背貼靠在了馬克思的額頭上。那一瞬間馬克思就驚醒了,而且第一反應便是狠狠的拍落了娜塔莉的手。

“我很好,嗯,早上好洛林小姐,”臉上還帶著那種驚恐不定的神情,但是很快便把它壓了下去,努力的做出平常的樣子。

“不,馬克思,你在發燒。”娜塔莉的眉頭皺的很厲害,這孩子估計腦子都快燒熟了,這樣下去可不行。

“我很好,請不要丟下我,我可以的。”似乎在擔心娜塔莉會一個人走,馬克思急促的說道“昨天就是我把您從駕駛艙裏救出來的,我可以的!”

飛機?娜塔莉突然想到自己的飛機也許就掉落在了附近,裏面大概有可以用的東西。深吸了一口氣,娜塔莉扶住了馬克思的肩膀,努力讓他平靜下來。

“聽著馬克思,我是不會丟下你的,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帝的寵兒,而上帝讓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不會輕易就讓他們回來。”娜塔莉整理了一下馬克思的衣服“現在,告訴我飛機在哪,你得退燒,然後我們再走。”

“God bless(上帝保佑)”或許是娜塔莉的話真的有效,馬克思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,確定她沒有打算拋棄他以後,領著娜塔莉來到了飛機殘骸處。

娜塔莉有習慣性的把錢都帶在自己的身邊,她很慶幸她有這個習慣,所以拿到那袋金幣和那些兌換好了的意大利裏拉的同時也松了口氣,從駕駛艙的後備箱裏拿出了醫療箱,然後把裏面的退燒藥拿了出來。備份藥片也是好習慣之一。

因為曾經受過那種要啥沒啥的日子,所以娜塔莉格外喜歡囤點東西在自己身邊。讓馬克思吃掉退燒藥,然後從飛機上搜刮走了所以他們也許後來會用的上的東西,改變一下自己身上那些軍人的痕跡,便和馬克思一起前往離這裏最近的小鎮。

3天,這是馬克思從集中營逃到這裏所用的時間,雖然他並沒有說詳細內容,但是娜塔莉也不會去問太多,退燒藥的效果讓他變得有些昏昏欲睡,娜塔莉索性背著他讓他好好的睡一小會。

雖然一開始很不願意,但是抵不住他真正是累了很久了,趴上去沒多久就睡著了。

娜塔莉來到了一個叫做溫克的村鎮,鎮子不大,但是幸好沒有受到多少炮火的襲擊,其實說實話現在應該已經不存在當年那個奧地利政府了,而二戰開始之前奧地利便已經被德國給吞並了,但是他們自己也樂意,娜塔莉只好偽裝著自己是個意大利人。

選擇了一家門口有種著牽牛花的人家,娜塔莉背著馬克思去敲了敲門,開門的是一個有著慈祥笑臉的老婆婆,娜塔莉用德語解釋了一下他們現在的情況,她稱馬克思是他的弟弟,他們來自森林另一邊的一個叫做薩姆森的小鎮,但是鎮子被同盟國的飛機給炸毀了,父母都已經逝去了,她帶著弟弟逃了出來,為了活命只能穿過了森林來到這邊。

幸好娜塔莉和馬克思身上的那些痕跡也的確是那麽回事,老婆婆是個好人,她讓他們進了屋子,並且向他們提供了熱水衣服和食物。

娜塔莉給他倆取了一個意大利通用的名字,艾米裏奇和吉米裏奇,父親母親都是獵手,弟弟原來是隔壁家鄰居的,但是他的母親在他出生的時候死了,父親又在打獵的時候被狼給咬死了,所以才接到他們家來的。

沒辦法,這對姐弟看起來太不相像了,任誰看都不會覺得是親生的。

“艾米你看起來更像一個小姐,你弟弟倒是像普通人家的孩子。”穆勒婆婆雖然年紀大了,但是她看人還是看的很準的,娜塔莉的一舉一動都挺講究的,不像是獵人家的孩子。

“yes, we are。”娜塔莉也知道很多事情就像平常的習慣是改不了的“我的母親曾經是全鎮最漂亮的姑娘,她希望自己能到貴族家裏去。可惜實現不了,然後便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”

“可是你並不想。”像是很理解那些婦人們不切實際的幻想,穆勒婆婆從廚房裏拿出了一份小餅幹遞給了洗完澡出來的馬克思。

“哪個貴族會到我們這種小鎮上面來,而且”娜塔莉低下了眼簾,一副很悲傷的樣子“戰爭打響了。”

娜塔莉有註意到穆勒婆婆放在窗臺上的那個照片,裏面那個站在年輕一些的婆婆身邊的士兵應該是她的兒子,但是這個房子並沒有男人住在這的痕跡,娜塔莉猜想那應該是一戰時的故事了。

果不其然,穆勒婆婆對他倆的態度顯得更加憐愛了。

馬克思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過,他只是看著娜塔莉的表演,然後把桌子上的餅幹全部塞進了肚子裏,他實在是餓極了。

當天晚上娜塔莉和馬克思住的是一個房間,這是娜塔莉再三要求的,她說她現在不想離開她唯一的親人,穆勒婆婆也只好同意了。

其實娜塔莉只是怕馬克思會露出馬腳,雖然他在之前一直表現的很好,那些悲傷的表情和提到父母逝去仇恨戰爭那些事情的時候……等等,娜塔莉幫他壓好被子的手突然頓了一下,這恐怕都是真的。

“洛林小姐,我們接下來怎麽辦?”看著突然動作停下了的娜塔莉,馬克思的眼睛裏閃過了些什麽。

“你應該叫我艾米,親愛的吉米,我們接下來要去瑞士。”摸了摸他已經幹凈了的頭發,娜塔莉抱著另外一床被子睡在了他的旁邊,提到瑞士娜塔莉有點不以為然,但是很快就正經了“我們通過瑞士去法國,去貝拉姑媽那裏,她會幫我們的。”

說完娜塔莉便平躺著閉上了眼睛,她越來越容易疲憊了,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。幾秒鐘以後她的呼吸便平緩下來了。

背對著她馬克思似乎因為背後有人而有些不自在,感覺到她似乎睡著了才僵硬的把身子反了過來,看了一眼已經把身子卷成一圈睡了的娜塔莉,他最後還是閉上了了眼睛睡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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